顾永忠：打造青年律师内心的刚强、刚毅，是我们缺乏的一课

顾永忠

中国政法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

全国律协刑事专业委员会主任

在此之前矿生给我提供了一本“样书”，我花了大概半天的时间拜读了一遍，看完了以后确实有很多感受。

对这本书内容的评价，刚才彭新林教授，还有没有莅会的陈兴良教授已给出非常高的评价和充分肯定。他们的评价我都非常认同，没有必要再对书本身进行任何评价了。

我在这里要说的是我对矿生写这本书的意图，和呈现在我们面前大家看到这本书的成果，我要表示由衷的敬意和赞赏。

矿生在他的前言以及刚才的介绍中，还有高铭喧老师所写的序言当中，以及新林今天又转达的高老师的评语当中，都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：这本书不是写给资深律师的，是写给青年律师的，对此我非常欣赏，充满敬意。我本人曾经，而且到现在也一直在这方面身体力行。

10多年前大概是2009年，作为一个研究课题和项目，我组织了北京近30位青年律师，我要求的条件是从业3年以下的青年律师，最后个别的放宽到了5年，组织他们进行了系统的刑辩技能技巧的培训，由著名的律师、著名的教授给他们授课，又组织、指导他们在海淀法院办理了300个法定法律援助对象以外的法律援助案件。

项目结束后，我把这个项目的成果最后以和全国律协刑委会合作的名义，出版了《刑事辩护技能与技巧学习培训指南》，这本书当时的编辑也是杨大康。今天与会的当时全国律协刑委会的委员，如果你们还记得，当时应该给大家发过。

（2009年图书海报）

我当时组织那次活动的目的，就是想帮助青年律师。今天矿生这本书和我应该说是完全相同的一种情怀。当然他的书的内容比我们当年那本书应该更全面细致。

基于这种情怀，我觉得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资深律师应当向矿生学习，共同为培养下一代刑辩律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。

昨天看到一个消息，今年报名参加法考的人是81.6万。还有前不久司法部公布截止2021年底，中国律师达到57.48万。（相关链接：415家百人所 | 司法部官宣：2021年度律师、基层法律服务工作统计分析）我往前推5年，查了一下2016年中国律师的人数是32万。从2016年的32万到2021年底的57.48万，每年进入律师队伍的人数是5万，这个发展速度是相当快的。可以说每时每刻中国律师的人数都在增长。另外，虽然官方没有统计，但我自己的判断是在中国律师当中估计有一半的人会参与刑事辩护。

所谓律师专业化只是在经济发达的地方有条件发展，县一级基层的律师和中小城市的律师不可能搞专业化，所以我觉得介入刑辩业务的律师会占到整个律师的一半以上，其中又主要是青年律师。他们怎么成长? 谁来帮助他们? 这些都需要高度重视和倾力解决。当然司法行政机关、律协要关心他们。此外，我们这些老律师们、有经验的律师们、已经解决了财务自由的律师们，是不是在这方面也要有所作为、有所奉献!

青年律师需要我们帮助什么? 在我看来，可用6个字概括：“又专又红又刚”。“又红又专”大家都知道，“又刚”是什么意思? 我后面会解释。当然官方的说法一般是“又红又专”，我今天稍微调整一下，即“又专又红”。

专

对律师而言什么是“专”?

这要从律师是什么说起。

在国际上，包括在我们国内的职业划分上，把包括律师、医师、教师等等这些职业，叫做专业技术人才。从事这些职业的人，能够立足于社会，赢得社会的尊重、获得体面的收入，靠得是什么，就是专业技术，而一般人是做不了的。但是即使是专业人才，也需要成长，需要培养。

以律师为例，从法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来到律所还是一个“小白”。如何从一个“小白”成长为一名成熟的律师，再到四五十岁对相关律师业务驾轻就熟，不仅需要自身的能力，还需要老律师的传帮带，这是需要我们共同去做的一件事。只有这样孜孜不倦、久久为功，青年律师才能成长为具有专业技能、专业特长的法律人才。

红

对律师而言什么是“红”?

对此大家都很清楚。

我们在中国这个大地上做律师，当然要拥护中国共产党，拥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，拥护宪法，做党和人民满意的律师。

刚

我重点想说“刚”。

刚强的刚，刚毅的刚。

前几天大家可能都关注过，一个27岁的男律师，毕业于全国著名的两所大学的法学院。根据媒体的报道，因为工作中可能有一点失误被辞退了，居然选择了很不幸的方式告别人生。我看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非常沉重。（相关链接：）

为什么会这样?

我们不好责怪或者指责律师事务所，也更不好指责或责备那位不幸的青年律师，但是我们有权利有义务责备我们的教育，包括我们对青年律师的培养，特别是如何打造青年律师内心的刚强、刚毅，这是我们缺乏的一课。

律师这个职业本来就是挑战性很强的职业。刚才说了，现在已达到50多万人了，一方面这是好事儿，另一方面带来的问题也很多。现在有个词叫“内卷”，是说竞争很激烈。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下，青年律师能不能适应是个大问题。

从根源上分析，我们整个学校教育当中有一个重大的缺失，就是缺乏对生命价值的教育。不少年轻人不知道生命的可贵，不知道生命的价值何在!他们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属于自己，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并不属于自己，而属于他们的父母，他们的亲人，以及关心关爱培育他们成长的所有人，以致在成长中遇到了挫折，遭受了打击，可能就会走上绝路。这一课需要我们补上，从家庭到学校、再到工作单位，都需要补上这一课。律师事务所也应如此。

当然珍视生命也不是无价值的珍视，对生命本身也要辩证地认识。我们那一代人经常引用裴多菲的一首诗：“生命诚可贵，爱情价更高，若为自由故，两者皆可抛。”这个时候抛弃生命是因为有比生命价值更高的东西，但是如果没有超过生命价值的东西，我们每个人内心都要强大，都不值得放弃生命!

所以我觉得借今天这个机会跟大家交流一下这个话题，共勉。

参考：2022年9月18日《刑辩实战》图书发布会之《刑辩实战——练就办案高手的细节与技能》读后感

来源：康友法 刑事辩护大家谈

原题：《顾永忠：青年律师应该又专又红又刚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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